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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的大學時光





  1836年,柏林的一家不起眼的舊書店里,一個青年站在書架前,“貪婪”地瀏覽著,似乎要買下整個書店,他請老板幫他尋找《法哲學》,目光又盯上了旁邊的《藝術史》,他不知道自己面前已經堆了一大摞書。
  這個青年就是馬克思,結賬時卻因為沒有足夠的現金,他常常只能選擇給家里郵寄賬單。
  這就是18歲的卡爾·馬克思,就讀于柏林大學,正在走向一條成為超級“學霸”的道路上……
1835年10月17日,馬克思懷著探索真理、掌握科學和藝術的理想與愿望,進入波恩大學法律系。
  大學第一年,馬克思學習很用功,讀了不少科學專著,聽了10門課程,得到“勤勉和用心”“十分勤勉和經常用心”的好評語,知識領域大為擴展。課余時間,他熱情奔放地參加大學生的各種活動,饒有興趣地創(chuàng)作詩歌,參加詩歌比賽。他與同學關系很好,第二學期被選為特利爾學生同鄉(xiāng)會主席。
  馬克思在勤奮學習的同時,也像當時許多年輕大學生一樣,生活散漫,缺乏條理,有一次甚至準備與人決斗。這種不負責任的想法,遭到父親極其嚴厲的批評和指責。
  1836年10月22日,馬克思轉學到柏林大學。
  柏林大學是德國學術活動的中心,是在政治方面和宗教方面爭奪德國輿論統治權、因而也是爭奪德國本身統治權的舞臺。學校里有許多著名學者,代表各種不同的政治和學術派別,思想政治爭論很激烈,學術研究的氣氛也較濃厚。德國古典哲學大師黑格爾曾在這里講學。
  馬克思進入柏林大學后,按照父親意見繼續(xù)研究法律。但他對法律的興趣不大,他最喜歡哲學,其次是歷史,而把法律當作附屬修業(yè)。
  馬克思“專攻哲學”并不是偶然的。那個時候,德國處在威廉三世的反動統治下,革命群眾運動遭到殘酷鎮(zhèn)壓;反對專制制度的斗爭,主要在哲學領域中進行。正如18世紀的法國一樣,在19世紀的德國,“哲學革命也作了政治變革的前導”。馬克思“專攻哲學”,正是適應當時革命斗爭的需要。同時,哲學是其他科學的理論基礎,沒有正確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就不可能深入研究法律和其他科學。馬克思寫信對父親說:“沒有哲學我就不能前進?!?br>  在柏林,馬克思過著非常緊張和刻苦的學習生活,專心致志于科學和藝術。與同時代的一般大學生不同,他厭惡庸俗的禮節(jié)和應酬,不愿為了生活瑣事而大費精神,不愿碌碌無為、虛度時光。他決心把全部精力用來占有人類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有用知識,“專心致志于科學和藝術”像一位出征的勇士,他發(fā)出了鏗鏘的誓言:
  我在打破所有的鎖鏈,我要向萬里長空飛翔,我燃燒著烈焰般激情,要把全世界緊緊擁抱。
  在學校里,馬克思聽了一些著名教授的課。其中對他影響較大的是愛德華·甘斯教授。甘斯是黑格爾的學生,在政治上具有進步傾向,常常利用課堂發(fā)出要求自由的呼聲;他也贊同空想社會主義者的學說,同情工人階級的疾苦,指責資本主義是原封未動的奴隸制。
  除甘斯外,學校里主持各種科學講座的教授,大多是一些政治保守、思想僵化、徒有虛名的人物,在他們迂腐隱晦的思想和笨拙枯燥的言論中,很難找到新鮮的、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東西。馬克思對這種學究式的課很不滿意,特別討厭那個“以昨天的卑鄙行為來為今天的卑鄙行為進行辯護”的法的歷史學派的代表人物薩維尼講授的課程。在9個學期中,他只注冊選讀了12門功課,其中多數是法律系必修課,他卻沒有經常去聽講。
  自學是馬克思的主要學習方式。他自學的范圍很廣,涉及哲學、歷史、法學、文學、藝術和外語。他讀書非常用心,每本書都做提要和摘錄,寫上自己的心得和體會。過了一些日子,還要翻閱筆記,寫上新的評語。他學習非常刻苦,工作時間很長,有時甚至徹夜不眠。
  這個時期,馬克思已顯示出具有獨立工作的驚人才能。他一邊學習,一邊進行創(chuàng)作,打算先在哲學方面試一試自己的力量。為此,他深入研究德國古典哲學家康德、費希特、黑格爾的著作,寫了一系列專題論文。
  馬克思認為,哲學和法學這兩門科學是彼此交織在一起的。他在研究哲學的同時,也讀了大量法學著作。他深入研究法學與哲學的關系,力圖建立一個新的法哲學體系,用新的哲學體系貫穿整個法的領域。
  1837年初,馬克思計劃寫作一部包括《法形而上學》和《法哲學》的巨著。他打算在這部著作中敘述若干哲學原理,確立一系列原則、思維、概念的定義,發(fā)表自己關于法哲學的見解。經過幾個月的緊張勞動,寫了約300印刷頁,但是發(fā)現自己的觀點并不正確,便沒有繼續(xù)寫下去。
  第一次嘗試雖然沒有成功,馬克思并不氣餒,決心“再鉆到大海里”,以便通過概念、宗教、自然、歷史這些具體形式揭示哲學的本質。為此,他又夜以繼日地工作,不僅研究哲學、歷史和法學,還研究各種自然科學,寫了一部對話體的長篇哲學著作:《克萊安泰斯,或論哲學的起點和必然的發(fā)展》,但這部沒有保留下來的著作也寫得不成功。
  不久,馬克思在給父親的信中,對自己最初的寫作嘗試作了嚴格的自我批評,指出這些作品的內容并不充實,文字也不夠通俗。很顯然,這個時候馬克思認識社會還不深,知識積累還不夠,并且缺乏革命實踐,因而,還不具備建立一個新的法哲學體系的條件。但是,他那種敢于創(chuàng)新的精神是十分可貴的。正如他自己所說,這些不成熟的作品,在某種程度上則是新的偉大詩篇的序曲。
  馬克思多半利用休息時間,大量閱讀各種文藝作品,研究藝術和藝術史,欣賞“繆斯的舞蹈和薩蒂爾的音樂”。他興趣盎然地研究黑格爾的《美學》、萊辛的《拉奧孔》、左爾格爾的《葉爾文》、辛克爾曼的《藝術史》,聽了一些著名藝術史教授關于希臘羅馬神話、關于荷馬和普羅波士的哀歌、關于新藝術史等專題講座。
  同時,馬克思還借助語法課本,自修英語和意大利語,將巴塔西佗的《日耳曼尼亞志》、奧維德的《哀歌》、亞里士多德的《修辭學》翻譯成德文。
  馬克思,這位“不知疲倦的旅行者”,熬過了許多不眠之夜,經歷了不少斗爭,體驗了許多內心和外在的沖動,在短短一年中通過自修得來的知識,也許比大學課堂上幾年所得的知識還要多。
  緊張的工作,過度的用功,嚴重損害了馬克思的健康。1836年底,他的健康狀況已經不好。1837年4月,在醫(yī)生的堅持下,他不得不放下工作,到柏林郊外一個小村子休養(yǎng)。當健康稍微恢復,他就回到柏林,重新投入緊張的學習和工作之中。
(摘自《馬克思傳》,蕭灼基,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