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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夢三千場
——《浮生六記》書評


  干干凈凈的文字,清清白白的性情,瀟瀟灑灑的生活,我是沈復,沈三白,你可能看見我手里捧著的荷花,但是看不見在船外的風浪有多么大。當我提筆寫下這段文字時,漫漫長路亦化為短短幾篇文章。
  某曰,浮生若夢三千場,夢到深處是深情。
  我在這個星期里匆匆看完《浮生六記》,說是六記,只余四記,這是一種遺憾,也是一種幸運。
  四篇小記,四者不同。有兩手空拳,寸心欲斷;有閨中記趣,閑情記樂;有俗慮塵懷,爽然頓釋??粗粗?,就覺得沈復活出了文人的一種姿態(tài),不需要什么儒俠風流,不需要什么頂天立地,只是在明月徘徊樹梢時,席地環(huán)坐,便會袖底生風,心里爽然。這也是文人作家推崇此書的原因。用簡單樸素的文字經(jīng)營出最值得懷念的味道,我覺得無論是在哪個時代里,將自己情感注入到文字里,才是最能打動人的文字。喜歡李青蓮的蕓娘,白樂天啟蒙的三白,情癡之下,不呻吟,不矯情,痛到深處自然就會流淚,玩到盡興自然大呼痛快。
  某曰,浮生有夢三千場,場場皆是歸鄉(xiāng)夢。
  他才情出眾,在文人風雅中活出了稚子心態(tài),清貧了大半生卻和蕓娘在琴棋書畫詩酒花走完了最幸福的生活。因粥相聚的兩個人,非蕓不娶,非君不嫁,陳蕓身著素雅腳踩繡鞋,一句“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就這樣進入到沈復的生活,讓一個喜歡看蟲斗蚊舞的孩子懂得了臭豆腐和雙瓜醬的美味,讓小小的餐桌上多了幾分戲謔,更懂得了相濡以沫,攜手在清貧中建立小小的清雅。
  沈復的某些特點也倒和魏晉時期的士子風氣不謀而合,三白不行蠅營狗茍之事,只做真性情的真自己。三白喜好游玩,擅長插花盆栽,從生活情趣來說,和陳蕓便是般配。
  這樣一個女子,對生活充滿著無限熱愛,她會穿著男裝和丈夫一起游廟,她會在花草之間裝點蟲蝶,她能用六只深碟擺出一盞梅花之意,她還會租賃餛飩攤同丈夫一起游湖飲熱酒賞春花。心動如舂米,在閨房里暗暗約定白首偕老,月下祭老人,在清貧中攜子手詩情畫意,有佳人如此,夫復何求。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沒有了你,我也就要隨著風去流浪。
  縱然情意萬千,文人風雅,可面對蕓娘,沈復實在不是一個挺立的男子?;蛟S在親戚友人眼中,兩人郎才女貌實在是般配,沈復在那時也絕對是好丈夫的模范,可從現(xiàn)在來看,沈復絕對虧欠蕓娘,倘如沈復能有一技之長,兒女便不會受寒,蕓娘便不會早逝,這樣的沈三白,你又怎樣能自詡文人風雅,又怎能說自己情深義重!可你的回憶里慢慢地都是蕓娘的聲影,這又怎能不讓人泫然欲泣,為之嘆息。
  浮生非夢,相思淚留,愿有來世,望三白為婦,蕓娘為夫,攜手同游三山五岳,再與月下共約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