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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可可西里


  那年暑假,我去了夢想中的可可西里。我們扎好晚 上露營的帳篷,坐在羌塘草原北邊的一個小山丘上。這 里被昆侖山、念青唐古拉和可可西里山環(huán)繞著,也就是 在蒙語中被譽為“美麗的少女”的可可西里。
  因為那里常年的凍土和高原湖泊,夏季消融,是無法 進入的,只有等到冰凍期以后,車輛才能勉強開進來,但 現(xiàn)在很多地方都已是戈壁,甚至已經沙化,看上去仿佛經 過了千萬年的孤獨,不免有些荒涼。這里的平均海拔都在 四千五百米以上,含氧量差不多是海平面的一半,稍微快 速的行走都會讓人感覺到呼吸困難。沒有城鎮(zhèn),沒有村 莊,甚至連游牧的藏人也極少見到。高原的天空很藍,是 那種令人興奮和讓荷爾蒙急速上升的湛藍,一整塊,在天 邊被這念青唐古拉象刃一樣的山脊劃破。
  我們點燃了一堆篝火,聽著手機里的音樂。野外很 安靜,所以我覺得這歌聲也會傳很遠,可以給漂泊寂寞 的人送去一縷安謐。隨著太陽的西沉,天空漸漸地增添 了些許的灰色,但依舊是那么迷人,這蒼涼的夜色仿佛 讓太陽也有些眷戀,遲遲不舍得離去。耳邊縈繞著一首 蒙語版的《吻你》,馬頭琴悠揚之中攜帶的深沉和蒼涼與 這漸暗的天幕交織在一起,醉了我的心。突然抬頭,月亮 出來了一彎,那古銅色的光芒彌漫著我的眼睛。羌塘??! 你這北方的高原,此刻我就坐在你的懷抱里,你是否能 感覺到我的存在?這里離天很近,我看到漫天都是眨眼 睛的星星,像在竊竊似語。我在想,鋼琴聲和月光,馬頭 琴和草原,它們是不是絕配?為什么在這里,人都會莫名 的感懷?
  現(xiàn)在已是秋末冬初,氣溫在太陽消失的那一剎那驟 然降低,遠處的) 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么的神圣和 純潔。草原已經黃了,枯了多半,偶有山坳的濕地邊還能 見到些許的綠色,如果運氣好的話,據(jù)說可以采到) 蓮。 《在那遙遠的地方》里丁浩天給袁鷹寫過一首詩:送你一 朵) 蓮花,冰清玉潔白無瑕。既像是在說那神圣的) 蓮, 又似乎是指那純潔的少女。
  我們遇到了一個牧人的氈房,走進后知道男主人是 漢人,但女主人是地道的藏族姑娘,也是個虔誠的佛教 徒,在招待我們奶茶后,就去了不遠處給牦牛擠奶。兩個 小子一直圍繞在我們的車旁,嬉戲打鬧,那男孩的眸子 就像黑色的珍珠一樣漂亮。男主人紫紅色的臉龐記錄著 生活的艱辛,我坐在門口,屏息端詳著這個貧困的家庭 和它周圍的這片兒小天地。整個帳內的陳設十分簡陋, 除了必須的廚具和臥具外,幾乎一無所有,角落里,亮著 一盞昏暗的煤油燈;氈房背靠著一座難得長滿樹木的小 山,據(jù)說每年四到五月,冰) 消融的時候,他們便可以上 山挖蟲草了,這可以給他們的家庭增加不少收入,門前 那條由冰川融水匯成的小河,在不遠處回了個大彎兒, 又向東流去。黑色的大藏獒兇悍之中又顯得呆頭呆腦。 羊群可能是吃飽了草,扎成堆兒,在不遠處曬著太陽,一 眼望去,很是整齊。幾匹駿馬在遠處的山坡上,信步閑 庭,悠然自得。我從漢子眺望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一種 叫做希望的東西,妻兒的健康和牛羊的茁壯就是他的希 望,在這人跡罕至的可可西里,只有希望才是生命中最 令人振奮的力量。幸福的人生應當是被希望包圍的,無 論環(huán)境的艱苦與否,人應當有愛,有希望……告別了他們,我們繼續(xù)前行,在路上,一座很美的山 峰孤獨地矗立,山下的小河像裙帶一樣繞著她那纖細的 腰,延伸的草甸就是她無盡的裙擺。我一直凝視著,直到 距離模糊了我的視線。突然醒過神來,天幾乎已全黑了, 但月色還算明朗,這美麗的可可西里,今晚我與你共眠。 (作者為自動化學院本科生)